骑车错过的风景

一个月间,路边护墙上的爬山虎从墨油油的绿色变成艳丽的褐红色,银杏树上的绿色小扇子们已是鲜艳的黄色,一阵冷风吹过,飘飘洒洒漫天一地,很是好看。白桥大街头上的一棵大树叶子黄得最早,现在别的树叶子正红的红着黄的黄着,它原先那大大的黄树冠已经秃得只剩枝杈了,很想知道那是什么树,原先有叶子的时候很好看。
现在租住的房子阳台和卧室窗户都开得大大的,朝西。天好的时候,一睁眼就看见对面反射着阳光的玻璃楼,很温暖明亮。我这楼跟对面那栋楼之间隔着一条铁路,两边有很窄的绿化带但种着很高的大树。树荫里隐约可见一条蜿蜒小道,极偶尔的时候,能看见有背着手踱步的老人。清晨火车轰隆轰隆地驶来再随着声音远去,非常复古的感觉。老式铁道的缘故吧,从这里经过的都是老式笨头笨脑的铁皮火车,红铁皮的,绿铁皮的,还经常有拼出来红绿杂色的。没从这见过白白的流线型的和谐号,猜想和谐号也不会发出这么轰隆轰隆的质感声音。
过去的两年我住在建国门南大街的西侧,现在是东侧,看似很近也都离公司差不多距离,但在这条环路通向长安街的主干道上注定了我的交通方式不得不由公交或者步行换成现在的骑行。以前走回家大约半小时,天气好的时候我非常喜欢走回家。沿着长安街走到建国门,这一段的人行道很宽很干净,来去都是衣着笔挺行色匆匆的上班族,让我不自觉也跟着昂首挺胸脚下生风,走得很带劲。到了建国门要过马路走到南大街西侧去,往南走,当街有一处凹进去的空地,种满了各种颜色的晚饭花,晚饭花的花季很长,仿佛能从入春一直开到深秋,喜欢极了那丛花,让我想起老家的院子,曾经那么闲适夏日露天的傍晚。再往前就是通往火车站的路口,总觉得那边很乱,环路立交下总睡着流浪汉,可是,过了那个路口,就又是极好的一段人行道,种着杨树和桑树,夏天掉落紫色的桑葚会让那一段的路面黏糊好些日子。钻过一段铁路桥洞以后,就是明城墙遗址了,被开发成了公园,穿过桥洞出来是公园外围墙,长满了从上垂落的爬山虎类藤植,一年四季都很好看。春夏秋郁郁葱葱绿辫子似的那么从两人高一直挂到路面,到了冬天,叶子掉光的红褐色秃藤也密密麻麻地在阳光里很是耀眼。走过这一段右拐,公园头上有一片空旷的大广场,到了晚上有很亮很亮的广场灯照亮那一片,好几群广场舞团队在那里热闹非凡,还经常有绑着护膝头盔轮滑的小孩子们排着队跟着年轻的小老师学习绕行障碍物。有不分老少组合踢毽子的团伙们,技术高超。广场边的大树荫下,还有一群诡异的团队,总是从四面八方站定面向中心一个什么人或者一棵树(晚上路过总是看不树荫里),齐声拍打浑身各个部位,没有音乐,没有人喊节拍,可他们的拍打声那么齐刷刷的,好像邪教。。走过这个热闹的广场,便是沿着明城墙公园的小道石凳树丛草坪了,晚上遛狗的跑步的溜孩子的,还见过几个组团拉弦弹琴的老者,合作着雪绒花等曲子,听得我入迷,还给录了音,那是去年的中秋,恰好也是一个周末,我独自从东单逛街晃悠回来,圆月下,树丛间,弹琴的老者,驻足欣赏的我。我明确地记着那时的场景,平静的感觉,后来罕有了。沿着公园小道走一阵子就是一个过街天桥,过了桥我便到家了。
现在我住在建国门南大街的另一侧了,沿途紧邻大马路没有绿化带,另一边是臭臭的通惠河,走路上下班不会比以前花更多的时间,但那感觉却是从前的好几倍。走了几天实在是不愿意,买了辆很淑女的小永久,开始了我的骑行生涯。三个多月来,我每天蹬着我的小车,看着大马路对面我熟悉的明城墙公园里的城楼,我熟悉的那道垂着蔓藤的墙,广场边高高矗立着的灯,到了长安街路段在自行车道看着被风吹落一地黄叶的人行道。。我边骑边想,今年我失去了那么多曾经那么enjoy的步行沿途,我是不是再也找不回来那时的感觉了。

建国门
建国门南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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